淡淡然的窩心

臉書突然浮現這張宣傳海報，心裡碎碎唸不准去，最終卻沒有開口
似乎在提示我，近日聊過的東東，必須做個記錄

如果在大風雪中迷路，兩個一定要死一個，他說，他自願當死士，讓我吃了他
過馬路時一輛車險些撞過來，他要站在挨撞的一方，又說他死了我能夠拿到幾百萬，甚麼死去的價錢比活著高，工資賺不到保險賠償金云云…
又回到老問題，為甚麼生命可以變成一個價值？

他那番說話，帶著淡淡然的窩心
我沒有能力為他擋子彈，只會盡力地把他照顧得好好的

唔識日文點樣book巴士book民宿？

案頭有一個文件夾，紙張上的片假文雖然陌生，但整齊美觀，錯落有致，甚是喜愛
無錯﹗下月五號傍晚咱們將降落中部國際空港，啟動我的生日大旅行

比價格、查空房，連泊、早割、朝食付、喫煙、和室等，這些漢字大家都看得懂，其實在日本網站訂房並不是想像中難，大家都可以試試
唯一要注意是房間類型，大床小床還是兩張床，可以住多少人，因為日本酒店旅館是按人頭收費

我最常用的是樂天，選擇多，常常有減價優惠，另一最大好處是不用擔保不須預付，萬一不想住，改行程或者找到更便宜更好的，隨時都可以取消(當然要看條款，部分酒店入住前三天取消會收行政費，但網站可以不提供信用咭資料，如何追究no show人士，無從稽考，因為我從未試過做這些無品行為)
綠色小框所示，就是床型，有疑難，問google
ツイン是twin；シングル是single；ダブル是double
不想每次查來查去，把這堆符號當圖畫牢牢記住，也不太難

樂天也有訂巴士服務，這方面則須先付鈔，我訂過一次，東京去輕井澤
但網站沒有網羅所有公車服務，有些還是要自己處理
今次要預訂名古屋至下呂溫泉巴士，只接受電話預約；白川鄉民宿由歐巴桑和歐吉桑經營，他們懂電腦嗎？可能連上網也成問題，巴打絲打都說，必須致電預訂
爬文才發現，visa白金咭原來提供秘書服務，訂酒店訂機票訂餐廳都可以，當真孤陋寡聞﹗
當然，打電話或者發電郵落柯打，預多一點時間，最終還是成功的

窮死

為拖頭哭了好幾天，口腔裡咸咸的味道，最倒胃口，思緒沉澱了，留個記錄吧﹗

黃皮膚的獸醫Harris Chow，嘴巴吐出一句英語，助手翻譯一句中文
慶幸爛船還有三分釘，聽懂每字每句，換上公公婆婆或師奶大叔，就跌進一個語言不平等的境地
我們人類看醫生買藥治療，已經是二等消費者
何況生病的不是自己，貓貓狗狗不能說上甚麼，獸醫一副權威臉孔，一槌定音，高高在上，我們變得異常渺小，無力感倍增

周醫生最終的診斷並不是脫臼，所以帳單省去一筆手術費，埋單仍要1850
這一刻，充份體現窮人不要病的「道理」，而令人最不忿的是，錢收了，沒有斷症，更談不上對症下藥

後來同事建議找非牟利獸醫，掛號時報價診金170，藥費治療等另計
最後埋單310包一星期消炎止痛藥
陳獸醫說，藥跟錦田動物醫院處方是一樣的
寵物主人根本就是獸醫眼中一塊肥肉，任由宰割

跟平日養狗的街坊閒聊，她說NPV像政府街症，設備不好之類
我不想爭辯
私家醫生不是萬能，收費貴也不能保證長命百歲，在我而言，有沒有醫德、經驗取決一切
NPV「貨如輪轉」這一點，已經說明了一些事情

那天把事情安頓妥當，捧著一個漢堡包，我跟他說，對這個社會很灰心，人類所謂文明進步，進化至拜金至上，金錢和物質主義凌駕了生命和普世價值
如果拖頭要動手術，動輒五至六位數字的醫療費，怎麼不是一個負擔？我選擇的餘地，只有付鈔和不付鈔
只要我有一絲念頭，守住荷包不找出病因；有一刻軟弱，讓他做決定，牠或許不明不白地，被送走，永久傷殘，甚至被賜死
而作為一頭寵物，牠的命運落在我的手上，但我的決定，被銀行存摺的數字牽制，很無奈。有一刻迷茫，彷彿沒有那種，從小就想著要賺很多很多錢的念頭，是錯的
今天醫一隻狗如是，世界各地多少人本來不用死，但因為窮，他們的病就成了絕症，這是窮死

透過努力掌握知識、技術，甚至發明的人，予以尊敬，我無容置疑
以若干金錢作出交換，能夠避免人們濫用、無視他們付出的時間心血，的確沒有理由攤開手板張口就要
但他們要的是否太過份呢？可恥嗎？將知識、技術、發明，變成歛財工具
當看獸醫成為負擔，窮等人家就沒有資格愛心爆棚，養寵物就是階級象徵；當沒錢看病吃藥，平民百姓求神拜佛也要身體健康，因為長壽是有錢人的專利

錦田大拖頭

牠是拖頭

某一天，牠的前主人在網絡上發布照片，替牠找一個家
還未來得及考慮，貼子很快便消失了
怎料沒幾天，貼子復活了，前主人更主動來電，問我們有沒有興趣把牠帶走

10月27日星期天下午二時跑馬地，坦克也一同前往，若牠們相處不來，甚麼也不用說
玩了好幾個小時，兩隻毛小孩不亦樂乎，我倆也特別喜歡，舊主簡單收了些行裝，拖頭就跟我們回家了
第一晚挺不好過，我跑到廣州探病，牠在家不耐煩，從圍欄脫逃，與坦克摔角，最後只能捱打，牠皮粗肉韌，似乎沒記恨，不放心上

過了兩天，受不了牠身上散發出來的味力，兩人四手又拉又拖，好不容易把牠弄進浴缸，還想著每周都要洗洗
沒料到，這是第一次，更可能是唯一一次

額上幾道深坑，三白眼和黑眼線，一個眼神已經嚇退人家，低沉雄渾聲線更震攝人心
但其實別人只是誤解牠，以為牠生性兇殘，常常帶著不甚友善的目光閃躲，舊主說牠其實從未打架，是一隻善良的狗，所以我一直不主張讓牠跟外面的狗兒玩耍

星期四，拖頭出事了﹗
那天晚上如常在西鐵站外散步，拖頭表現很乖很服從，亦步亦趨，不用牽引
一隻三腿老狗走過，兩隻狗互相認識一下，說時遲，那時快，已扭作一團，拖頭突然張開口吖吖吖大叫，拖著一條後腿，往牆邊彈跳，樣子十分痛苦
最初牠不讓碰，沒一會還是讓我們檢查，從上至下從左至右，每寸肌膚甚至骨頭都無任歡迎，不響一聲，但偶爾舔舔左後腿的膝蓋
晚上找過養狗的朋友，提供了兩個24小時獸醫的號碼，他的意見是不涉及生命威脅，可以觀察一晚，無謂任人宰割

第二天早上，拖頭仍拖著一條腿，本想替牠包好腳掌，出外大小便時不會磨壞小腳，怎料觸動牠患處，又咧嘴慘叫一聲，我的心都要碎了…
待到家外的寵物醫院十時開門，看醫生

報價單又是另一樣另人心碎的東東，獸醫說，可能是大腿脫臼，麻醉照x光再確認，如果診斷正確就替牠接回
下班回去，卻不是這回事…

獸醫懷疑牠韌帶受傷，撕裂？斷裂？不確定，他卻聽了進去，手術、物理治療，想了一大堆，金錢時間，我們無以為繼
他說給拖頭買牛扒，再人道毀滅

我不情願，但還有甚麼方法？
把拖頭送回舊主，但如果對方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，只想把病狗推出去，拖頭只會成為肉球，又有另一位愛犬之人，承受我們今天的痛苦
既然狠下心腸將狗送走，還指望她收回來嗎？
還是讓我們背負「棄養」污名，送拖頭到志願組織
那邊有獸醫、護理員和義工，術後幾乎全天候照顧，冀望牠康復後遇上有緣人
如果這些組織不收，怎辦？

我還有一個想法，腳上的問題，切掉它一了百了，弄個支架，做一隻三腳狗
他極力反對

牠不是得了絕症，危及生命，就是不甘心純粹一個獸醫靠估，了此一生
後來在廉價的非牟利獸醫診所掛了個號，陳獸醫說牠腰椎盤突出，分析病理似乎跟牠的情況十分吻合，先吃一周消炎抗生素，沒大礙日後要小心活動，否則病情惡化要動手術，又可能變癱

61磅活躍愛玩的小狗，如何捱刀動手術，在籠子裡過上一年半載？
畢竟不是小腳的問題，傷患又能避免，心裡踏實了，能陪多久就陪牠多久吧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