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一, 7月 31, 2006

一片肅穆

30 July 2006

尋日其實真係好累,因為之前嗰晚,即係fri去左飲野,玩到三點幾,又天光先訓,所以激累
後來仲要得知一個消息,就係打算叫我去甘肅做山區小朋友上學的feature,我聽到呢個消息,真係又驚又喜,開心有得去,愁係好多uncertainty,又要諗story ideas,又要諗自己要點樣在山區生活4-5日,個腦極高速運轉
不過結果唔使煩,因為班機太早,佢地搵唔切hr買保險,唔去
突然個腦可以停止運作,真係覺得chur得太盡

呢個時候,你話唔見左個銀包,點解咁灰?
臨走時你叫我去唱k,其實初初真係好唔想去架,d人我又唔識,係咪食蟻獸來架…
結果都係出左去,我真係好眼訓,但樣激殘…
但其實我都唔想唱歌,兩支chivas勁吸引,玩骰盅,我都係呃酒飲,贏同輸都飲,佢地溝綠茶,都溝得好淡,我自行加酒,正﹗
不過可能真係飲大左,定係好耐冇試過飲咁多,坐喺度好地地,一行兩步就覺得high上腦,可能血液運行,帶動埋d酒精運行,行唔到直線啦,在街上狂叫大叫啦
你同我一齊返去,我真係咩都唔記得,可能真係貓左啦…
我訓著左,訓到返工前先起身,連涼都冇沖,衫都冇換
我奇怪一樣野就係明明返到去未開床,你點解可以整開張梳化床呢?
你話你叫我起身,我企埋一邊,跟住你開左張床,我又撻返落床,冇反應冇知覺,我又完全唔記得呢d事,好奇怪,你有冇呃我架?
嘩,起身個頭勁痛,真係好難頂,去到單assignment又要等個camman喎,坐喺度個頭又痛,又眼訓,幾辛苦
後來呢單流左啦,去左東區醫院

今日的故事,這兒才開始

初步了解過件事,係有個人攀石,跌左落懸崖死左,影唔到個body
未咁正面接觸死亡,仲諗住去幫手扑咪,扑下d家屬,後來諗返,呢個諗法好天真
去到join番個camman,大家都未知在警崗度個女人,係咪家屬,因為佢咩事都冇,同個madam講野,俾資料,但突然間佢由冇野到有野,madam好冷淡咁話俾佢知佢老公死左,佢的面容、神情、情緒等各樣野,係720度轉變

那個畫面,永遠都烙在我的心深處。
她從冷靜到呼叫;從理性到崩潰。
她聲淚俱下、呼天搶地、聲嘶力竭、歇斯底里、淚如泉湧、抱頭痛哭、死去活來…
我的字典裡,可以形容她的詞語,如數家珍般搬到面前。
她正是沒有時間去思、去想,就要接過這個殘酷的消息,我除了心酸,還有心酸。
急症室只有兩把女聲,嚎哭中的她和冷淡冷漠的女警員頗不耐煩的說話:「你先別這樣傷心,冷靜一點,你還有很多事要做…」
這樣的情境,怎可以不傷心,怎可以不激動?請你指教﹗
這個她是否面對這些「死亡消息」已感到麻木?有血有肉的家屬,以淚洗臉的家屬,對穿制服的她而言,是甚麼?
空氣凝固了,呆待看病的他和她也向二人行注目禮,全場一片肅穆。
因為工作,攝記們都要拍下這個震攝人心的畫面,我身處其中,照像機快門閃動和鎂光燈的聲音,伴奏著我這個第一次,令我心情凝重的第一次。
我不忍看著她,我想上前扶她一把,但她與我素未謀面。
我想正眼看她,看她傷心的瞳孔裡,有沒有新聞故事。
每杪都是填滿了難過,心頭陣陣發緊。我感到臉龐和眼睛,有灼熱的感覺,我的確很想哭。淚珠兒跑到眼眶,我將他們趕回去…
返回公司的車程,好像特別遙遠。
編輯問有沒有upsound,著我跟進了解一下。
這一刻,我感到這個她也是冷血的,我想她大概沒有親身經歷這教人苦思的一幕。
還要upsound,很涼薄。
原來新聞片段經已剪接完畢,選了那個突變的鏡頭,再一次回顧這一幕,心裡很不舒服,心頭很痛,像被尖刀刺進來一樣。
而跟進這報導的兩名同事,也沉默起來。
看畢新聞片,我找那位編輯,問她是否必須那個upsound,我告訴她這個畫面太震撼,看了很不舒服,她竟然說這就是想要的東西。這種視生命如無物的態度,真令人髮指﹗
在眾人面前,我強忍淚水。
每逢整點,都有這則報導,我每每也刻意迴避那個刺進我心窩的鏡頭。
吃飯時看見身旁的家庭,又想起她和他的家庭,她和他從此永訣,本來乾澀的眼睛忽然間感到滋潤,鼻子很酸…
平日晝夜聒耳的我,不容空氣留白的我,靜了下來。
吃晚飯時身邊只有一個他,我刻意逃避他的視線,也嘗試找別的話題,讓自己暫時忘記這件事,不要在他面前哭起來。

那種感覺,真不能用言語筆墨去形容,只有親歷其境,才能明白我的感受。
陌生的她迎接摯愛的死亡,已為我帶來這鼓衝擊,我真不敢想像,不幸地,事件發生在我身上,我可能暈倒了。
我希望我和我身邊的人,從來也不需要面對這個殘酷的消息。
那個片段,倒該讓想自殺的人看看。你死掉了,你的家人就是這樣,你忍心嗎?
生命,有甚麼比活著還更重要?
愁恨,如何跟性命在天秤上斤斤計較?